……时晏没有答应离婚。

两天后，我出院，亲手将一封离婚协议书摆在他的面前。

他比两天前更加颓废沧桑，整个人好像比从前苍老了十岁。

我将笔递到他面前。

他愣愣的盯着离婚协议书上那几个大字，看了很久很久，沙哑的嗓音像是含混着血珠，艰涩困难的开口，声音竟像是祈求：“真的不可以，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”机会，我给了整整三年了。

我平静的看着他：“时晏。”

“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
这句话落下。

他整个人好像都碎了。

他注视着我的眼睛，许久，忽然唇畔扬起笑，只是那笑意伴随着眼泪滑落，破碎淋漓。

“昨天，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了。”

他笑容很苦涩，眼神好像充满着幻想和憧憬：“那是个女孩，和你一样，有个小梨涡，笑起来的时候，很漂亮。”

“只要她一笑，好像我的全世界都亮了。”

“……在梦里，我给她堆砌了一座魔法的城堡，她在里面开心的来回奔跑嬉闹，我想让她跑慢点，可是她鬼机灵，在角落里躲着我，然后在我紧张担忧的时候，又偷偷跑到我的身后，抱住我，叫我爸爸。”

我试图打断他：“时晏……”时晏的身体陡然紧绷，甚至开始颤抖：“可是忽然之间，起风了。”

“城堡不见了，她也不见了。”

他的眼眶因为隐忍而一片猩红，声音绝望而又嘶哑，“我不停的找啊找……”“我找了她很久，直到我快要绝望的时候，她终于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“可她却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。”

“她说她恨我，她说是因为我，妈妈才会不要她。

是因为我，她才没有机会，见这个世界一眼。”

“都是因为我……”“都怪我……”他眼眸止不住的颤抖，有泪珠大颗大颗的从他的眼角坠落，汹涌而又热烈。

他喉间溢出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最后双膝一软，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地，他的两只手紧握成拳，在地上狠狠的捶打了几下，终于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。

我静静看着他。

过了许久。